好色之徒某生,章邑人。见美女,机有可图,必多方谋致,恒有被其淫污者。一日,薄暮出游,见一笄女独行,视之,极美,以其无伴可狎,遂曰:“姑娘何往?”女不答。生复问之,女厉色言曰:“吾自有往处。男女有别,人之大道也。旷野与游女接谈,君何无礼如是!”生四顾无人,不畏女嗔,近尾之。女兰麝袭人,遂摇指梅花曰:“琼枝玉蕊,暗香浮动。”女接言曰:“闻说香在梅花上,寻到梅花香又无。”生曰:“卿未寻到,故为是言。吾以为身历其地,其香必穿鼻透脑,骨节尽酥。”言已,牵女衣不令行。女曰:“吾兄来矣。”生惊释女,女急行。生力追不及,见女入北庵。生素知庵中多停柩,贪恋女色,不遑顾忌,亦入,见女燃灯坐室内。女见生入,笑曰:“男女同情,妾岂无心。实告君,妾非人,鬼也,不利于君。”生曰:“愿与卿同死。”女曰:“勿悔。”旁有空棺,女入,仰卧其中。生犹以其伪为,亦入,覆女身。觉女气肌如冰,大惊欲起,而棺盖已合,遂毙。生家人以生不归,踪迹至庵,见女柩外露生衣,启之,生尸已冰。舁归,禀官葬女柩。

  虚白道人曰:死而不足惜者,其章邑生某之为人乎?盖徒知色之可好,不知德之已丧,其得生也不如死。女既告之以鬼,生犹以之为人,其视死也犹之生。且女无害生之言,即无害生之心;无人害之而遇害,是其死也自求之耳。死而自求,夫何足惜!

  抵得一篇戒淫文。马竹吾  淫为万恶首,读此可当晨钟暮鼓。上元李瑜谨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