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军某,夏日荷鸟枪于城外打生。值大雨,趋避于教场之演武厅。良久雨愈洪,飞电迅雷,绕厅不去。某惊惧,环视厅中,俄见一巨蝎伏梁上,大如琵琶。骇极,因悟雷之不去,必为此物。我盍为阿香助一臂,以分天功?亟取枪下药与锭,向蝎然之。枪甫发,忽大震一声,不禁昏仆于地。虽不能转侧,而心殊了了,恍惚有数人入厅,汹汹曰:“误殛一人,奈何?”一人曰:“速视之,尚可救否。”一人曰:“筋骨皆脱,似不可活。”俄一人近身,以手扪結曰:“无害,可以锔之。”遂有来锔者,返侧播弄,移时而后散去。某徐徐自苏,扶枪强步,殊不觉痛楚。但见遍身骨节,及节皮当联络处,有肉锔子,长二寸许,阔五分,大小无少差谬,甚以为异。巨蝎死地上,凶恶可怖,即缚之枪上,荷以归。至今其家,犹存蝎羓云。

  兰岩曰:

  尝观《聊斋志异》,有易首者矣,有做心者矣,与此可称三奇。彼放荡形骸者,安得如此肉锔子以锔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