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在鄞江,闻把总吕正阳,述其守上杭时,所辖某汛,山邮也,居民数十家,零星散处,地殊荒僻。忽萌妖异,露宿者往往失去小儿,或脑破浆空而死,遂各相警备。虽夏夜酷暑,亦必局键户牖,甚有藏小儿于箱箧中者。患此近一年矣。会新募烽子某乙,以火枪荷弓矢行李,自上杭之汛。未至数里,日已暮,天大雷雨以风,乙不能进,止一神祠下。祠东悉荒墓,旁一大枯树,霹雳环绕,不暂锘去。乙觉树头有物,借电光谛辨之,见一妇人,红衣白面,披发跣足,两眼赤大如灯,蹲身仰首,手持白绢一幅,长五六尺。雷声甫下,即以绢拂之,雷复腾起,如是者数次。乙大骇,阴念何物妇人,敢与雷敌。细观其状,非人,必尸变也,予盍为弗少助一臂乎?乃取火枪火药下铅子,向妇人发之。甫中而颠,雷随下击之。雨渐止,乙即于神祠中宿焉。明旦往视妇人,已洞首死矣,面手皆生白毛,长寸许。至汛,白于众,共往验之,无不惊诧。聚薪烧之,以灭其形。自此一乡宁谧,无复小儿失脑之患云。  兰岩曰:

  有尸而变为旱魃者,未曾取小儿脑,岂敢与雷斗,斯愈奇矣。乙助成功,亦天使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