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卫矢忽闻元帅被擒,惊的手足失措,喝令船驶上,球间委曲。船直近前,那知妖道隐在面前,用定身法定住卫焕,仍然不言不乱如醉如痴,被妖道拦腰抱回番营而去。官军吶喊,“先锋亦被擒去了。”各船闻得元帅、先锋俱被擒去,三军无主,纷纷逃云。番军邹必凯见元帅,先锋俱已拿下,喝令番船用力追杀。可怜元军沉死的,被箭射死的,不计其数,二万军人,剩不得数千人,连船逃走。神武道人令鸣金收军,擂得胜鼓回归水寨。邹少凯拜谢曰:“若非军师神通,焉能一战成功?连前日失陷军船,俱皆救回。”道人曰:“同是为国出力,何必言谢!“邬必凯曰:“方方元军无主,正好畅杀,何故鸣金严道人曰:“元帅、先锋俱己被擒,何必多杀严邹必凯曰:“军师说得有理。”即着军士把皇百敬并卫焕押来。
且说皇甫敬、卫焕同禁在船舱丙,及至苏醒,方知被擒。皇甫敬吼声虫雷,谓卫焕曰:“不意死的不明不白,但我身为元帅,反为妖封所擒,死固当然,只是误了国家大事,死不暝目也,“卫焕劝曰“未将惟有一死而已,以报国恩,顾不得许多了。”帅将叹恨不已不多时,番军下来,拥过大船,只见邬必凯坐在当中,道人旁坐,皇甫敬、卫焕怒目环睛,面外而立。邬必凯喝曰:“皇甫敬,前日刺我丁戟,此恨末消,今已被擒,复敢抗礼不跪,本帅岂无尺寸之刃处你性命?”皇甫敬、卫焕回头大骂曰:“番狗休要夸口,俺门非无能杀败,不幸被妖道邪术所擒,一死而已,何必多言!“邬必凯怒曰:“两个匹夫乃吾砧上之肉,乃敢恶言伤人。”叱武士押往船头,一并斩讫。刀斧手方将上前,番军师摇头喝住曰:“且慢。”站起身向皇甫敬、卫焕劝曰:“尔等徒死无益,奠若归顺我邦。贫道有此神通,早晚取了中原天下,同享富贯,何等美妙。”皇甫敬大骂曰:“吾等乃申原大臣,怎肯降你犬马之辈?我主不曰大军齐临,定把尔等系得死无遗类,方消我恨。”邹必凯大怒,指骂曰,“这两个狗官,气杀我也!“喝令武士作速斩讫报来。皇甫敬、卫焕回头喝曰:“番狗,要杀便杀,何必怒为?大丈夫视死如归。”说罢,面不改容,大踏步向船头而去。
那神武道人向邹必凯曰:“二将英勇无敌,且又立心不屈,杀之深为可借,不若押送王城,囚禁宇狱,使他受苦;自然归降。他们深知中原虚实,又有同僚好友为内应,何愁中原难得?“邬必凯曰:“军师说得极是,但二将不降奈何?“道人曰:“二将怎能变得苦楚,必定归降。”邬必凯称是,即传令将皇甫敬、卫焕加上镣锁,打上囚车,具下一道表章,“奏称此二将才堪重用,可禁天牢,侯其回心,定取元朝天下。差一员偏将,带军士五百名,押往王城。偏将领了表章,把皇甫敬、卫焕同坐囚车,安放在船舱中,扬帆起身。
是夜,将帅在车内,皇甫敬寻思,若妻子闻报,不知如何悲伤?直至二更后,檬陇间见毫光万道,有一位娘娘唤皇甫敬曰,“吾乃巡海娘娘林氏是也,怜尔忠义,特来指点。尔命中该有三年灾殃,尔的子女自兴兵前来救尔回朝,那时骨肉团圆,满门富贵。若贪生怕死,改变初心,休想再回中原。”皇甫敬待要向前细问,忽被更锣惊醒,乃是南柯一梦。皇甫敬连声称奇,卫焕曰:“原来元帅得此好梦,日后必有公子小姐前来救应。”元帅曰:“梦寐之事,难以全信,但为臣尽忠而已。”卫焕曰:“元帅说得有理。”将帅心如铁石,及后到王城,仍骂番王,被番王囚禁天牢。二将忍耐,不愧臣节,侯中原大军来救,不表。
且说是日番军大胜,云甫兵逃走二万,元军只存一万三千余人,带伤者不计其数。败军驰舟逃走,来见巡抚部院彭如泽,细说元帅、先锋被妖道邪术擒捉,全军大败之事,求巡抚发文与军将,好回云南复上司。巡抚即备文,交与偏将带回云南。败兵回去,再下令将余船收回,自思水路来战,无人知晓,今即奏称皇甫敬、卫焕被神武道人邪术所擒,贪生怕死:投降番营,现为向导官,领军攻打登州府,十分危急,且我军初战,败帅归降,人心摇动,若不早发救兵,恐城池难保,为此具奏,皇甫敬等即是叛逆,连家眷亦当诛戮,国丈岂不欢喜?主意已定,遂具下表文!另修密书,回复刘捷,内称实系被擒无信,我今捏奏归降番邦;他为向导官,你可奏称诛戮家眷雪恨。将密书交付心腹家人,带付刘国丈,不可迟延。随后差一员千总官带表,连夜赶程,非止一日,早来到午门下马,对午门官说明来历。
午门官递殿启奏曰:“山东巡抚彭如泽进表,奏称平男大元帅皇甫敬、先锋卫焕征剿番国,不料被番军师神武道人所擒,贪生怕死,归降番国,充为向导,现在领兵攻打登州城,正甚危急,请旨定夺。”成宗面上失色,令内监取表,付与值日学士,将表朗诵一遍。内有几位忠良官,心想皇甫敬是一位英雄,且又高官显爵,既已被擒不死,必定被禁,岂肯偷生,以累妻子?谅是水面难探,巡抚误闻错奏。但事关重大,谁敢多言?成宗听表大怒曰:“皇甫敬受国大恩,竟敢归降番邦,充为向导,背叛情实可恨。”此时,刘捷早接彭如泽密书,既知是冒奏,即假意出班俯伏请罪曰:“臣荐皇甫敬为帅,有妄荐之罪,乞请陛下将臣交部议处定罪,使后大臣不敢妄荐。再差刑部官,带领校尉,分捉皇甫敬及先锋卫焕两家家眷,进京诛戮,以五叛逆。”成宗曰:“若依此例,人人畏累,谁敢得荐。但皇甫敬身为大臣,受国厚恩,一日叛反,若不严办,何以做戒乱臣严着刑部官当即作通草诏一道,差官一员,领御林军五百名,速赴湖广荆州府江陵县捉拿皇甫敬至亲男女,解京处斩;那卫焕乃无名卑将,家属免罪。刑部官草诏呈上,帝用奎印上,差官起身。只见兵部官上殿奏曰:“今山东登州危险,乞陛下差官前往御敌。”成宗令兵部会议,合朝有甚能将,堪此重任。兵部官奏巳:“御前有振威大将军杨秉义,年虽五旬,精力高壮,兵稻精熟,可当此任。”成宗准奏,即宣杨秉义,加封防御大元帅,领兵一万,即日前往登州,或守或战,便宜行事。杨秉义带兵一万,出城赴登州而去。当下成宗退朝。
且说皇甫敬有妻尹氏、其胞兄尹上卿,乃二甲进士出身,官拜两台御史。是日,在朝见奏此事,谅得魂不附体,及其退朝,上轿回府,见夫人程氏并女儿兰台前来迎接。当下尹上卿卸下公服,夫人间曰:“老爷何事如此慌张?”尹上卿即唤夫人女儿同上绣房,细将征番事体说明。夫人失色曰:“以此姑娘性命休矣,如何是好?“尹上卿曰:“家姊夫定是被擒受禁,谅无降番始累妻子之理。必是山东巡抚查探不真误奏。但钦差一往,可怜家姊尽作刀下之鬼。”程氏大惊曰:“老爷保姑丈决不归降,有何不可?“尹上卿曰:“山东巡抚表章具奏,就是叛逆,怎好保奏。今只好修下密书,飞报家姊,预先逃走,此是上计。”夫人曰:“如此作速写书。”尹上卿慌忙写了书信,唤心腹家人尹贵前来,赏了路费,嘱曰:“尔可备一匹好马,将此书赶往湖广姑娘家中,对姑娘说明朝廷误信谗言,疑姑夫归降番军,差官带军擒捉家眷,迸京处斩,叫姑娘即速打发公子逃走,倘再差延,钦差到日,玉石俱焚。尔可附近客店安歇,侯钦差到日,看他如何擒捉,打听明白,即速回报,免我忧虑。”尹贯领命退出,收拾包裹,备下快马,辞别本官,上马加鞭去了。
且说刑部官领了校尉军,晓行夜住,虽是赶紧,终不及尹贵星夜兼行的快速。尹贵连夜马不停蹄,迅如风火,不上几日,到了湖广荆州府江陵县帅府前下马,将马缚在外边,来见把门人曰:“烦劳报知夫人,说是京中尹老爷有要事面裹。”把门人即请尹贵坐下待茶,一面入内通报。-尹夫人吩咐令迸,女婢传出,须奥间,尹贵入内叩头曰:“姑娘在上,小人叩头。”夫人心知有急事,即日,免礼,尔有何事,如此慌张严尹贵立起身,要说出话,见左右有女婢数名,停住不言。夫人令女婢退去,对尹贯曰:“尔有何事,只管说来,毋致疏漏。”尹贵见四下无人,乃曰:“不好了!姑爷奉旨出征,不料被妖道邪术捉了,元帅、先锋谅必被禁,谁知朝廷听信谗言,说姑爷归降番邦,充为向导,攻打登州城。圣上发恼,差官带校尉军前来擒捉。我家老爷令小人特来报知姑娘,速遣公子逃走远方,以存后嗣,倘钦差一到,即难脱身。”说罢,就取出蜡书呈上,曰:“老爷恐路上泄漏,藏在蜡丸内,剖开便见。”皇甫少华取了小刀,轻轻剖开,母子姊弟看过,俱皆悲泣。皇甫少华收泪曰:“我想爹爹被擒,怎肯降番,累及满门?此必刘捷暗使山东巡抚冒奏,公报私仇,害我满门。”小姐曰:“定是如此,弄得我皇甫满门家败人亡。”尹贵曰:“家老爷亦是这等说,但小人临行,家老爷吩咐不可啼哭,倘一透风,就难逃走;又吩咐小人须歇客店,探听消息。夫人速备回书,交付小人带回,好住客店安歇。”小姐曰:“说得是。”就对公子曰:“贤弟速取白银五十两,并取一火种来。”夫人问曰:“女儿取火何用严小姐曰:“来焚此书。”夫人曰:“少停焚化未迟,何必如此着急。”小姐曰:“此书留下,倘被钦差搜回奏主,即知是母舅透风,母舅性命就不能保,宁可随手焚化,免得后患。”夫人称是。公子就取了银子并火种前来,小姐将书焚化,便唤尹贵曰:“欲修回书,便恐泄漏,不如勿修回书为妙。这五十两银子赏尔,尔可往客店暂住,侯我等有甚结局,方再回家。”尹贵接银称谢,出府往投客店住下。
这里夫人谓子女曰:“此事虽由刘捷陷害,亦是朝廷圣旨,我乃谐命夫人,该当同罪,侯钦差捉拿处死,尔等姊弟速收拾逃走为要。”
未知后事如何,且沂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