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允自后园退回寝室,解衣安息,在床上筹划计策,反复思想,无策可施。心中焦躁道:“虽有貂蝉忠心耿耿,肯为我用,无奈没有计策,使他得近董贼,总有十个貂蝉,也是无用。”  又想董卓行凶,全仗义子温侯吕布,勇力过人,为之保护。  所以人人惧怕,个个心惊,不敢反对。

  想到此处,猛然醒悟道:“董卓不除,汉室必亡;欲除董卓,必须离间吕布与董卓的感情,使他父子伤残,方能成事。

  我闻董、吕二人皆是好色之徒,何不把貂蝉去引诱他们,待他父子尽入圈套,然后如此如此,离间董吕二人便了。只是此计全仗貂蝉,谅他秉性忠诚,必无推辞。惟恐机事不密,非但我的性命难保,便是国家,也就倾危了。须待明日,告知貂蝉,和他斟酌万全,方好进行。”  王允想定主意,心中放宽,方才呼呼睡去,只因夜间未能安眠,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尚未起身。

  貂蝉已来伺候过数次,见主人此时还未醒来,只得走近帐前,低声呼唤,请主人起身。  王允被貂蝉唤醒,方知时已不早。连忙起来,梳洗已毕,已经晌午。遂即用过午膳,来到书室,将貂蝉唤到,屏退左右,说道:“今有要事,与汝商酌,汝须遵依我言,不可推却。”貂蝉听了,只道王允欲从主母生前之言,将自己纳为偏房,心中虽无不愿之意,只因当面提及,未免怀惭,早已颊晕红潮,低头无语。

  王允道:“勿错会我意。我所商酌者,乃是国家大事,并无私意,不知汝可有此力量,能够助我一臂么?”  貂蝉闻言,已知其意,急忙应道:“婢子受主人深思,抚养成人,此身悉是主人所赐。倘有差遣,虽赴汤蹈火,亦所不辞,有何事情,即请主人吩咐。但是婢子力量所及,无不从命。”

  王允见貂蝉如此忠城,心下不胜感动,便向韶蝉,跪倒叩头,泪如泉涌。

  貂蝉惊慌失措,不知所为,也拜伏在地道:“工人有怎样事情,只管明言,如此屈尊,岂不折杀貂蝉么!”

  工允立起身来,呜咽说道:“我之拜汝,乃为大汉宗社而拜,愿汝顾念大汉四百年社稷,数千万生灵,担任此事,万勿推却。”  貂蝉道:“适间已经言过,主人倘有差遣,婢于万死无辞,但请吩咐。”

  王允仍复踌躇道:“此事若成,固是宗庙之福,天下之幸;倘若泄露,非但我与汝性命不保,汉室也从此倾覆矣。”

  貂蝉见王允吞吐其词,不肯明言,知其疑惑自己,不能担此重任,反不如一语道破其意,好使他放心托胆,交付自己。

  便含笑言道:“主人之意,虽未明言,婢子已经知道,莫非欲使貂蝉离间董卓父子,行那连环妙汁么?”

  王允大惊道:“不意汝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能够料事如神,想必汉朝天下应该在汝手中保全了。”

  貂蝉道:“主人之计,固然甚妙,但董卓、吕布,虽是好色之徒,疑心非凡之重,时时防着有人暗算。主人有此妙计,必须设法使董卓父子于无意之中,得见婢子方好。若特意将婢子进献于他,反恐惹起疑心。况且只能献于一方面,不能使其父子之间引起冲突,也是枉然。”

  王允笑道:“汝之所料,实在不错,我已久有认汝为女之意,只因心绪不定,故未举行。如今只用寄认女儿为名,大排筵席,邀请合朝官员,共赴喜筵。那时董卓父子,必来道贺,俟其到来,我唤汝出外,拜见各官。董卓乃好色之徒,见汝美貌,必然心醉神迷,自来就我矣。吕布一方面,待董卓入套之际,再如此如此一来,便可成功了。”

  貂蝉大喜道:“主人如此安排,可谓算无遗策,谋出万全,董卓父子万无不中此计之理。但是婢子身受主人大恩,名分有关,如何敢认为父女呢。”

  王允道:“认汝为女之意,我已怀之数年,即使不用此计,亦势在必行,汝可不用谦让,即于此时认我为父便了。”  貂蝉见主人之意已决,也不推辞,便拜了四拜,认为父女。

  王允亲自扶起道:“我儿少礼,只是举动轻率,有屈我儿了。”未知认女之后,如何行计,且待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