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东海王越用孙惠计,遣人结连幽州都督王浚及荆州刺史及其弟东赢公司马腾等,各起兵讨颖。二人得越檄,俱各募兵候应。先是齐王冏、成都王颖、河间王颙募兵共讨赵王伦时,王浚拥众挟两端,所部士民不得赴三王召募,颙深恨之,欲图害不克。至是又诈称诏征浚入邺,来害之。浚已料知,乃遂遣人会鲜卑段务勿尘、乌桓、羯末及荆州刺史东赢公腾同起兵二十余万,前来讨颖。

  却说颖在邺,人报王浚结连乌桓国王及鲜卑段务等起大军前来攻邺都,可作急拒敌。颖急聚文武议事,时王戎上言曰:“乌桓、鲜卑不可轻敌,只宜求和?”颖问众谋士曰:“战和二者孰利?”石超曰:“浚等无用之辈耳,何必求和!”戎曰:“将军错矣。吾观王浚任用贤才,更兼士广兵强。田、许乃智谋之士也,为之谋主;沈、逢以为忠臣也,任其军事;贡良、宋丑勇冠三军,何以为无用之人也?”石超笑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浚兵中,立法不整。田坚刚而犯上,田许贪而不治,沈已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其势不相容,必生内变。贡良、宋丑匹夫之勇,一战而可擒矣。其余碌碌等辈,纵有数百,何足道哉!是以知王浚无用矣。”戎默然。颖曰:“皆不出石君之所料耳。”唤前后两军官听令,差前将军刘代、后将军田忠领兵五万,打吾旗号出北路防王浚。当吩咐田忠不可轻进,吾自引十万大军出城拒敌,待我杀退,方勒兵来破王浚。“刘代、田忠领兵去了。

  却说颖领兵离都,两军隔八十里,各深沟高垒以守之。次日,颖遣石超领兵五万去击王浚,超得令领众即行。  八月,颖恨东安王司马繇前令其迎帝请罪之言,乃命人执繇斩之。繇兄子琅邪王司马睿沉敏有度量,现为左将军,与东海参军王导善。导识量清远,以朝廷多故,每劝睿之国。及繇被杀,时睿从帝在邺,恐祸及己,自将逃归。颖先敕关津,但有贵宦过者,无得放出。睿私逃至河阳,为津吏所获。从者宋典自后来,以鞭佯拂睿而笑曰:“令长官禁庶人,汝亦被拘耶?”吏被诈以为果是庶民,听其去之。于是睿与宋典以计瞒守吏,得至洛阳,迎太妃夏侯氏归国,去讫。张方勒兵复入京城,废皇后羊氏并皇太子覃而自守之。

  却说惠帝在邺城以公府为宫室,一日,颖闻五部寇边,即入内伏地奏曰:“今朔方匈奴之外五部数十余国,不服王化,屡屡掳掠边境,杀害军民。今有刘渊者,乃匈奴冒顿之后,汉朝之甥儿,为冠军将军。有次子刘聪,骁勇绝人,博涉经史,又善属文,能弯二百斤弓,文武皆通,现为精弩将军。此父子二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封他为左贤王,令其总摄诸部,则五部不敢再犯矣。望陛下圣鉴。”帝从之。当群臣议曰:“不可!彼夷狄之人,人面兽心,见利则弃君亲,临财则忘仁义。投之遐远,犹惧外侵,处于封畿,窥我中隙。昔幽后不纲,胡尘暗于戏水;襄王失御,戎马生于关洛。至于示强弱,少兵权,体兴衰,知利害,于我中华未可量也。况元海乃人杰,必致青云之上;聪以殊才,不居庸劣之下。今委之以兵,令之归国,有若策马鸿骞,乘机豹变,非为我用,乃为我患也。以臣等鄙见,实为不可。”司马颖曰:“日今东赢公腾二子为乱,况且朝廷兵衰将老,若不重用此人去敌,谁人能讨二子耶?”惠帝曰:“卿宜从便而行,不必再议,既如此,即以刘渊为左贤王,令其统领诸部。”言讫,颖谢恩,即宣刘渊至,封为左贤王。

  渊即谢恩出朝。群臣曰:“乱天下者此人也!”珠帘放下,文武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