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观初,始置松漠府,以靡会为都督,赐姓李氏—元中,降以 公主。会昌中,始赐契丹之印。于是统有八部,雄据北漠,懿僖之乱,中国不靖。
后有按巴坚遂僭帝号,抗衡中国,南侵镇、定、邢、、冀、贝之郡。朱全忠时,
刘仁恭与其子守光盗据幽蓟,政令苛虐,燕入苦之,逃入契丹。按巴坚抚存慰纳, 不取租税,以致檀、顺、平、营之人亦多归之。会后唐庄宗领兵入洛,诛灭梁氏,
寻亦剪除刘守光父子,于是幽蓟不复有抗捍焉。按巴坚攻云、朔诸州安次、潞县、
三河、渔阳、怀柔、密云等县,俘掠赤子万数入蕃。至明宗,约为兄弟,且以解 边人之倒絷,纾国家之外忧,按巴坚改元称制,分建京阙,宫室、官号尽依中国。
按巴坚死,子德光立。会石敬瑭叛于河东,遣赵莹、桑维翰等奉使求援,许以得
志后割地为献,德光乃率兵十万,送敬瑭入洛,册为晋主,名之为子。遂割代北
应、朔、寰、云、蔚及范阳山前幽、蓟、瀛、莫、涿、易、檀、顺及山后儒、妫、
新、武十六州以与之,仍岁与帛三十万匹。供给稍稽,则诟辱陵责。及少主嗣立,
耻称臣而称孙,自是有隙而兵始交矣。诏天下点抽乡兵,七户出一卒,而四方于
是骚然。及景延广矜横磨之刃,赵延寿希统天之业,杜重威领兵而降于中渡,张
彦泽斩关而为彼乡道,边马嘶于宫阙,战尘坌于河洛。天地失常,少主乃迁于黄
龙府。鬼神含怒,德光寻毙于栾城。大顺之时,荒淫失政。周世宗乘其衰削,遂
夺其关南之地,以瓦桥关为雄州,以益津关为霸州,淤口关置寨,复破杨显仁于
高平。至显德二年,又遣刘崇袭府州,为折德所败。观其累世恃强负势,侵削
中土,亦已甚矣。契丹有五京,上镇十二,中镇六,下镇七,观察州十三,刺史
上州九,中州十一,下州三十四。自京、镇等处土田丰好,兵马强盛,地利物产
颇有厚利,其他自中下州固已寂寥荒漠。然折长补短,地利绵亘,周围不过五千 里,计其所出所产,未必敌河东、河北州郡也。其他方兵旅大约计之未必满三十
万,且自诸京统军司及寨幕契丹兵不过十五万,奚家渤海兵不过六万,汉儿诸指
挥不过一万五千,刺字父子军五指挥不过数千,乡兵、义军不过三万,刺手背、
拣不中老弱兵不过七千。然而分守诸州及河东河北接界州县,又东屯女罗、女真、 新罗、百济、野人国、狗国、灰国、黑水国,西屯珠尔布固番、游猎国、沃济国、 室韦国、托欢番、舒噜国、党项部族番、达靼国、川瓜、沙州土番、遇野国土番、
夹山土番。西番诸处寨戍纵少,亦须十万方可分守。外余二十万为战斗之兵,若
倾国而来,亦须留三万人防守外,余一十七万人。其间亦有负粮持器护从等,不
过止有十万人。其来不过一出梁门、遂城,一出雄、霸,一出雁门、句注,一出
并、代。然而雄、沧、霸州以来颇多溏水,决河东注,于我为便,则雄、霸以来
不足为虑矣。又缘边要害之处多张旗帜,增加兵守,昼飞沙尘,夜多烽火,有二
十万人精兵足以御之。其次清野而待之,多方而诱之,又选良将十余人领兵十万,
四出密袭其巢穴。自易州以东至于栾州以来,一自紫荆岭口路,一自白羊口、连
大安山路,一自南口以北居庸关、八答岭,一自得胜口、汤山口、古北口,一自
遗安口、燕市口,一自松亭关口、白淀口,一自首符家口、大林土出口。所至攻
其城邑,尽受大将军节会于幽州。取山前郡,则山后州县自下矣。又命兵自梁门
至虎北口、石门或雁门、句注以来,设伏用奇,要敌之兵,断其往来之路,如此
敌骑进退失措,灭之必矣。凡此者,庙堂之所宜知者也。国初,天赞贤遣兵攻镇、
定,闻艺祖登极,乃惊曰:“中国今有英武圣主,吾岂敢以螳螂而御辙耶”于是
遁去。先是,五代时,募民盗戎人马,官给其直,籍数以补战骑之缺。太祖受命,
务保境息民,不欲生事边境,尽令还前所盗马,仍申明条禁,无得出塞为盗。未
几,契丹入边,为棣州刺史何继筠击败。乾德二年,昭义军节度使李继勋攻辽州,
州将杜延韬以城来降,并人引众步骑六万复来援继勋。与彰德军节度使罗彦环、
州防御使郭进、内客省使武怀节率马步军六万人,击其众于辽州城下,败之,
又攻平晋军。上遣郭进、内客省使曹彬等领步骑万余赴之,未至而遁。三年冬,
来攻易州,略居民。上令监军李谦升率兵入其境,俘生口如所略之数,俟契丹放
还易州之民,然后纵之。四年正月,又攻易州,监军任德义击走之。上令关南监 军及雄、霸、瀛、莫等四州刺史勒所部兵,校猎于幽州之境,以耀威武。四年, 天德军节度使于延超与其子来降,上以延超为左千牛卫大将军。六月,伪横海军 节度桑兴来降—宝二年,太祖亲征河东,契丹两道率众来援,一道攻石岭关,为
何继筠所破,一道攻定州,为韩重斌击败之。是秋,涿州刺史许周琼来降,上以
为涿州刺史。契丹锡里伊里等凡一十六族归款,上以其大首领四人为怀化将军,
八人为怀化郎将,余八十五人为归德司戈。是岁,契丹主为其下所杀,国人立明
记为帝。三年十月,契丹以六万骑攻定州,上遣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二千人赴
之。上戒钦祚曰:“彼众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
祚于是与敌众战于满城,敌骑少却,乘胜逐北,至遂城,杀获甚众。值夜,入保
遂城。敌围钦祚数日,钦祚度城中粮少,是夜整众突围而出至保寨,军中不亡一 矢,北边传言三千折六万。太祖自是益修边备,尝谓左右曰:“若契丹敢复犯边, 我每以三十匹绢购一敌之之首,其精兵不过万人,止费我三百万匹绢,此寇尽矣。” 太祖一日内出取幽州图,以示宰相赵普,谓曰:“卿意此图,孰能为者”普详观, 叹曰:“他人不能为,惟曹翰能为之。”帝问何以知之,对曰:“方今将帅材谋
无出于翰者,陛下若使翰往,必得幽州,既得之后,但不知陛下遣何人代翰”帝
默然。先是,开宝九年正月,群臣上尊号曰应天广运一统太平圣文神武明道至德
仁孝皇帝,帝曰:“今汾、晋未平,燕、蓟未复,谓之一统可乎”却而不受。帝
痛恨开运之祸,华人百万皆没于契丹,自即位,专务节俭,乘舆服用一皆简素, 别作私藏以贮供御羡余之物,谓左右曰:“俟及三百万贯,我当移书契丹,用赎 晋朝陷没百姓。”然则帝欲大一统而复幽燕者,其意在此不在彼也。七年十一月,
其涿州刺史耶律琮以书遗知雄州孙全兴曰:“琮受君恩,猥当边任,臣无交于境
外,言则非宜,事有利于国家,专之亦可。窃思南北两地,古今所同,曷尝不世 载欢盟,时通贽币往者晋氏后主政出多门,惑彼强臣,忘我大义,干戈以之日用,
生灵于是罹灾。今兹两朝本无纤隙,若或交驰一介之使,显布二君之心,用息疲
民,重修旧好,长为与国,不亦休哉!琮以甚微,敢干斯义,远希能悟,洞垂鉴
详。”太祖命全兴以书答焉。八年三月,遣款附使格什古星什奉书来聘,称契丹
国,上命ト门副使郝崇信至境上迓之。及至,馆于都亭驿。太祖召见,赐以袭衣、
金带、销金皂罗帽、乌皮靴、器币二百、银鞍勒马,其亻兼从衣物器币有差。宴
于内殿,仍召至便坐,观诸班骑射,令其一使者与卫士驰射毛球、截柳枝。及辞
归国,召见,赐器币衣服。帝因谓宰相曰:“自五代以来北敌强盛,盖由中原衰
弱,以至晋帝蒙尘,亦否之极也。今慕化而至,乃期运使然,非凉德能致”左右
皆称万岁。自是契丹始与中国交聘。八月,遣使献御衣、玉带、名马,太祖皆厚 赐之。因令其使人从猎近郊,太祖亲射走兽,矢无虚发,使者俯伏呼万岁,私谓
译者曰:“皇帝神武无敌,射必命中,所未尝见也。”及平江南,献弓矢名马。 九年长春节,遣使贡御衣、玉带、银鞍勒马。太祖升遐,遣使修赙礼。太宗即位,
遣使献御衣、金玉鞍勒马等贺。太祖山陵,献马、金银。乾明节,遣使来贺,诏
遗监察御史李渎、借太府卿ト门祗候郑伟、借右千牛卫将军报聘。开宝四年,遣
使问起居。寻入寇石岭关以援晋阳,为郭进所败。及王师既平河东,诏发兖、郓、
齐、魏、贝、博、沧、镇、冀、邢、磁、、德、易、定、祁、瀛、莫、雄、霸、 深、赵等州及乾宁、保塞等军刍粟赴北面行营,分遣使督之,将有事于幽、蓟。 六月十九日,车驾次金台。二十日,帝躬擐甲胄,率兵次东易州,伪刺史刘宇率
官吏开门迎王师乞降。二十三日未明,次幽州城南。契丹众万余屯于城北,帝亲
率兵乘之,斩首千余级,余党遁去。二十五日,命诸将分兵攻城。帝乘步辇至城
下,督诸将进攻。七月三日,契丹伪武雄军节度使知顺州刘廷素率官属十四人来
降。五日,伪节度使知蓟州刘守恩与官属十七人来降。六日,幸城西北隅,督攻
城。七日,诏班师。二十八日,车驾至自范阳。五年十一月十日,诏曰:“边境
多虞,兵戎犹梗。介胄之士,息肩未遑。樽俎之筹,折冲之暇。两河之际,列阵
相望,烽火时至于近郊,羽檄尚驰于绝塞。是用大兴戈甲,遂殄氛霾。昔者师人
多寒,楚子所以躬抚;匈奴未灭,汉武于是亲巡。盖以慰虎旅之心,破犬戎之胆。 虽在穷冬之候,敢辞夙驾之劳。朕取此月,暂幸边陲,亲抚士卒。应经过顿舍,
凡百费用悉以官物充,所在不得辄有裒敛。”又诏幽州:“朕祗膺景命,光宅中
区。右蜀全吴,尽在提封之内,东渐西被,咸归覆育之中。常令万物以由庚,每
虑一夫之不获。眷此北燕之地,本为中国之民。晋汉以来,契丹窃据,迨今不复,
垂五十年。国家化被华夷,恩覃动植,岂可使幽燕奥壤犹违礼义之乡,冠带遗民 尚限边荒之俗!爰兴师律,以正封疆。拯溺救焚,聿从于民望;执信获丑,即震 于皇威。凡尔众多,宜体兹意。今遣行营前军都部署曹彬等振旅长驱,朕当续御
戎军,亲临寇境,径指西楼之地,尽焚沙漠之庭。灌爝火之微,宁劳巨浸;折蠢
螽之股,岂待隆车!应大军入界,百姓倍加安抚,不得误有伤杀及发掘坟墓、焚
烧庐舍、斩伐桑枣、掳掠人畜,犯者并当处斩。”十三日,车驾发京师。十四日,
关南言破契丹万余众,斩首三千余级。翌日,从官诣行宫称贺。十九日,驻跸于
大名府。雄州言契丹皆遁,边候彻警。从臣称贺。上乘胜欲进讨幽州,以问李、
扈蒙等事之可否,等上奏曰:“北方自古为寇,乘秋犯塞往往有之,一昨辄率
甲兵来扰疆境。陛下栉沐风雨,冲冒严凝,亲御戎衣,以攘民害,乘兹北兵畏威
而逃,因而翦之,易于拉朽。况幽、蓟之壤久陷殊方,慕化之心倒悬斯切。今若
拥百万横行之众,吊一方后之民,合势而攻,指期可定。其如大兵所聚,粮饷
是资◆河朔之区,连岁飞挽,近经蹂躏,尤极萧然,虽荐遇于丰穰,恐不堪其调
发。属兹寒冽,益复罢劳。况今敌兵宵奔,边陲宁肃,若亲巡塞下,振耀戎容,
固足惧彼残魂,亦恐劳于大举。伏望申戒羽卫,善养骁雄,讲习武经,缮修攻具。
俟府藏之充溢,闾里之富盛,期岁之间用师未晚。”上深纳其言,即日下诏南归。 七年,明记卒,有子三人:隆绪,隆庆,隆裕。至是隆绪立,年十二岁,母叶叶
专国政。五月,以三万骑入边,潘美等分兵击败之。十月,下诏北边州军,曰:
“朕受天景命,奄宅中区。以四海为家,兆民如子,冀咸登于富寿,岂务胜于甲 兵况与契丹本通邻好。昨以河东刘继元不尊朝化,盗据一方,念彼遗民,行兹薄 伐。素非渎武,惟切吊民。而契丹转举干戈,辄来救援。一鼓既平于晋垒,六师
遂指于燕郊。靡辞六月之征,聊报东门之役。虽彼曲可见,而罪己良多。今闻边
境谧宁,田秋丰稔,军民所宜安堵,无或相侵。如今后辄入北界掳掠及盗窃,亦
仰所属州军收捉重断,所盗物并送还之。”未几,锡里伊里等十一族七万余帐内,
降者又三千帐,羊马万计。十二月,高阳关捕得敌中首领,言契丹种族携贰,虑
王师致讨,颇于近塞筑城为备。太宗谓宰相曰:“北人以剽略为务,乃修城垒为 自全之计耳。曩者刘继元盗据汾、晋,周世宗及太祖皆亲征不利。朕决取之,为
世宗、太祖刷耻,遂擒继元至阙下。今日视之,犹几上肉耳。当其保坚城、结契
丹为援,岂易制乎”宋琪对曰:“臣少陷北庭,备知戎马之数。自晋末始强盛,
然种类蕃多,其心不一。自石岭关之败及平继元,缘边诸郡频有克捷,以臣度之,
其部下携贰必矣。国家不须致讨,可坐待其灭亡。”后上谓宰相曰:“数有人自
北边来,侦知敌中事。自朝廷增修边备,北人甚惧。昔晋、汉衰弱,边陲无尽节
之臣,大率张皇事势以要恩宠,为自利之计。今之边将皆朕所推择,咸能尽心,
无复袭旧态也。幽州四面平川,无险阻可恃,难于控扼。异时收复幽州,当于古
北口以来据其要害不过三五处屯兵,设堡寨,自绝南牧矣。”琪对曰:“范阳是
前代屯兵建节之地,古北口及松亭关、野狐关三路并设堡障,至今石垒基堞尚存。
将来定幽朔,止于此数处置戍可也。”雍熙初,知雄州贺令图与其父岳州刺史怀
浦等上言:“契丹主幼,国事皆决于母叶叶,大将韩德让宠亻幸用事。请乘其衅, 以取幽州。”太宗以为然。雍熙三年,大发师,以天平军节度曹彬为幽州行营前 军都总管,出涿州,河阳节度崔彦副之;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为幽州西北道行营都
总管,出云中,代州观察杜彦圭副之;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为定州路行营都统,
出飞狐口,蕲州刺史谭延美副之;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灵应州行营都总管,出雁
门,灵州观察使杨业副之。是时,权知高丽国王治遣使修贡京师,帝以王师北征,
其国与契丹接境,常为其所侵,乃命监察御史韩国华假太常少卿往吏其国,降诏
谕之曰:“朕诞膺丕构,奄宅万方。草木虫鱼,罔不蒙泽;华夏蛮貊,罔不率俾。
蠢兹北方,敢拒皇威,倔强沙漠之中,迁延岁月之命。幽、蓟之地本被皇风,曩
以晋、汉多虞,契丹因而盗据。《诗》云:‘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国家照
临所及,书轨大同,岂使齐民陷兹朔漠!今已董齐师旅,殄灭尘氛,元戎启行,
分道间出,即期诛翦,以庆混同。惟王久慕华风,素怀明略,输此忠勤之节,抚
兹礼义之邦。而接彼境壤,困于虿毒。舒泄积愤,其在兹乎便可申戒师徒,迭相
掎角,叶此邻国,同力荡平,奋其一鼓之雄,戡此垂亡之敌。良时不再,王其图
之。应掳获生口、牛羊、财物、器械并给本国将士,用申赏劝。”于是彬下固安
城,又下新城。重进战飞狐南,斩首五百级。美攻寰州,刺史赵彦辛来降,又克
涿州。美进围朔州,其节度副使赵希赞以城降。契丹以万骑来援飞狐口,重进大
破之,擒其将大鹏翼、康州刺史马κ。彬又战涿州南,斩首千余级,杀奚宰相贺
斯美,遂围应州,其节度副使艾正以城降。重进攻飞狐,又下灵丘。四月,美克
灵州、蔚州,押衙李存璋等以城来降。初,太宗谓彬曰:“朕令潘美出雁门,先
取灵、应,卿以大军声言取幽州,而持重缓行。敌闻之,必聚劲兵于彼,不复出
援山后矣。”既美果下寰、朔、灵、应,重进得山后要害地,太宗疑彬进兵速而 饷道不继,彬乃留涿州。旬日,食果尽,还军以援供馈,上闻之,曰:“安有大
敌在前,而退军就食者”即遣使止之,令引军沿白沟河与米信合,待潘美尽得山
后之地,然后东取幽州。彬之诸将至是闻美等屡战胜,自以持重兵而功少,遂欲
邀功。彬不得已,于是裹五十日粮,再趋涿州,且行且战,历二十日始至城中。
属盛暑,士卒疲乏不能进,还至岐沟。契丹蹑战,王师遂败。彬宵涉拒马河,营
于易水之南。彦进亦为契丹所败。奏至,诏诸将分屯沿边诸郡,召彬、彦进等还
阙,留田重进守中山,令潘美还代州。遣使部徒灵、应、寰、朔四州民五万户及
其吐浑、突厥三部落安庆等族八百余帐,分置于河南孟、曹、汝、洛等四处。是
年冬,复攻易州。自曹彬失律,诸将多坐黜免,至是上复思宿将刘廷让、宋、
张永德,时皆罢节制在环卫,上欲令进击自效,遂遣廷让屯雄州,屯霸州,永
德屯定州。廷让与敌战君子馆,军败,仅以身免,先锋贺令图、高阳关部署杨重
进没焉。敌复入深、析,陷易州,杀略甚众。上为下哀痛之诏,大发兵戍镇、定、 高阳关。四年正月,诏问文武群臣,询平寇之策。又议作方田,为战守之备。上
乃以手诏谕缘边将帅,曰:“夫料敌之强弱,古人以为难。前岁之举,盖救民之 涂炭。蠢兹北寇,敢肆凭陵,蹂践我士民,攻掠我城寨。朕定必胜之策,画必当
之计,将以保民安边,略举大意。且戎人胜则深入而不相让,败则逃窜而不相救,
固不可力战也。又皆骑兵,利于平陆,驰逐来往,难于羁制,固不可追奔也。若
弃小城就大镇,但屯兵于镇、定、瀛、莫之间,其缘边城寨必苦于寇掠,固不可
分兵也。悠久之谋在于设险,若乃决大河、筑长城,又徒自示弱,为后代笑。朕
今立法,令缘边作方田。已颁条制,量地里之远近列置寨栅,此可以限其戎马而
大利我之步兵,虽使彼众百万,亦无所施其勇。自春至秋,其功告成,持重养锐,
挫彼强敌。如此,则复幽蓟、灭林胡有日矣。”淳化元年,上遣使至定州,密谕
旨于都部署李继隆曰:“若将来复入边,朕当自行。”继隆上奏以谓“城御侮,
臣等之责,况蕞尔残众,岂烦戎辂亲举”言甚恳切。至道元年正月,其将韩德威
率众万骑,诱党项十六大首领,自振武入攻府州,折彦卿大败其众。四月,复攻
雄州,知州何承矩败之,枭铁林大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