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五十八沿革五十八凶禮二十生不及祖父母不稅服議小功不稅服議庶祖母慈祖母服議君父乖離不知死亡服議父母乖離知死亡及不知死亡服議生不及祖父母不稅服議周晉北齊周制,喪服小記曰:「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盧植曰:「謂父客他所,子生,服竟乃歸,父追服,子生所不見,恩淺\,不追服也。」鄭玄云:「父以他故居異邦而生己,己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今其死,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為之服己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當其時則服。稅喪者,喪與服不相當之言。」王肅云:「謂父與祖離隔,子生之時,祖父母已死,故曰生不及祖父母。若至長大,父稅服,己則不服也。諸父,伯叔也。昆弟,諸父之昆弟也。」

  晉賀循云:「生於他方,不及見祖父母、諸父、昆弟,若聞喪之月,日已過,不為稅服,以未嘗相見恩情輕也。若日月未過,服之如常。」按魏時諸儒問云:「日月已過,或父已亡,獨聞喪,當稅之不?若宜稅,稅何服?」答曰:「父卒而為祖後,服斬,與父在異者也。」

  淳于纂問淳于睿云:「按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注云:「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服,己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纂省此注,良謂賢聖失之甚矣。據降而緦小功者稅之,蓋正親而重骨肉也。今父在則祖周,父亡則三年,此非重與!若但以不見則割其正親之本愛,而忍惻怛之痛,使與諸父昆弟同制,此其可乎!尊祖之義,於是疏矣。又禮,為慈母之父母無服,亦云恩不能及。恩不及者,慈母之父母則可也。今以他故,生不見祖,而以為非時之恩,意實不厭。」睿答曰:「賢聖及先儒初無疑怪此者,以其緣人情而恕之。降在小功不稅,自正也,非不相識者也。聽當依就,莫不厭也。禮記明文,先師之議,可信者也。不信聖賢而欲意斷,直而勿有,正防此輩。周三年者,傳重焉故也。而不識見,何所傳乎!何所重乎!」  劉智按:「禮小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子則否。」智以為生不相及,二文相害,必有誤字。「昆弟」,相連之語,易用為衍。衍,賸也。至親並代,不得以不相見而無相服之恩也。若令生不相及者稅服,則父雖已除,後生者不得追服也。凡不服者不服,則父雖稅,其子孫無緣服也。以此推之,「弟」衍字可知也。」

  虞喜通疑曰:「據文云父稅子不,當其時則服之可知也。當時雖服,猶生不相見,則恩義疏,不責非時之恩於人,以情恕之也。若父以他故居異邦生己,復更居一邦生弟,然則例不稅服,以生不相見故也。文上言不及而下有弟字者,明生不及相見,理中可有弟矣。已死而兄亦不稅,此義兩施,非衍也。」

  蔡謨以為:「禮,大功猶稅,況此三親,情次於所生,服亞於斬縗\。雖不相見,或者音問時通,而絕其稅服,豈稱情乎!夫言生不及者,謂彼已沒、己乃生耳,豈是同時並存之名哉!若鄭說不以生年為主,但不相見便為不及,則此祖父即復可言生不及孫,而父亦生不及子,兄復生不及弟也。此之不辭,亦已甚矣,自古及今,未有此言也。鄭君見禮文有弟,弟不得先己生,不知所以通其義,故因而立此說,非禮意也。吾謂此直長一弟字耳。長音直兩反。書歷千載,又逮暴秦,錯謬非一。王氏說云:「己生之時,祖父母已卒也。諸父謂伯叔也。昆弟者,伯叔之子也。」此於情為允,又生不及之名亦得通。然既謂諸父為伯叔,而復稱伯叔之兄弟,於文煩重。又不說己聞兄喪當稅與否,於制亦闕,未盡善也。然猶賢乎鄭氏以同時並存為生不及。」  荀訥答曰:「別示并曹主簿書,其中兄在南娶,喪亡已三年,其兄子該等未曾相見,應為服否?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先儒以為父異邦而生己,不及祖在時歸見之,故過時則不服也。記云不及,而諸儒以為不見,文義各異。然則不及當謂生不及此親在時也。意謂音問既通,情義已著,雖未相見,禮疑從重,猶稅服。」

  孫略議曰:「記云不及祖,謂不及並代而不相服。略昔親行其事,時人咸不見許。」

  北齊張亮云:「小功兄弟居遠不稅,曾子猶歎之,而況祖父母、諸父、兄弟,恩親至近,而生乖隔。而鄭君云「不責人所不能」,此何義也!生不及者,則是己未生之前已沒矣。乖隔斷絕,父始奉諱居服而己否者。尋此文意,蓋以生存異代,後代之孫不復追服先代之親耳。豈有並代乖隔,便不服者哉!」

  小功不稅服議晉宋晉元帝制曰:「小功緦麻,或垂竟聞問,宜全服,不得服其殘月,以為永制。」束皙問步熊,熊答曰:「禮,已除不追耳。未除,當追服五月。」賀循曰:「小功不稅者,謂喪月都竟乃聞喪者耳。若在服內,則自全五月。」徐邈答王詢曰:「鄭玄云「五月之內追服」。王肅云「服其殘月。小功不追,以恩輕故也」。若方全服,與追何異?宜服餘月。」

  宋庾蔚之謂:「鄭王所說,雖各有理,而王議容朝聞夕除,或不容成服,求之人心,未為允愜。若服其殘月,官人得寧,則應多少不同。今喪寧心制,既無其條,則是前朝已自詳定,無服殘月之制。」  庶祖母慈祖母服議晉宋晉劉系之問:「為庶祖母服,經無其文,不知為有服否?」王冀答曰:「庶祖母服,經誠\無文,然亦無不服之制。以情例推之,謂自應服。何以言之?禮,妾子父沒,為母伸三年。子既得伸,孫無由獨屈。假令嫡祖在,禮,婦人不厭,則無復所屈。按禮唯有祖母文,無嫡庶之別,蓋以明尊尊之義,而人莫敢卑其祖也。禮記云:「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庶祖母可也。」此謂二妾無子,父命子為之後,或子或孫,唯其班第。既受命為後,則服之無嫌。由此言之,妾之無後而託後於人者,猶為之服,況親之己之孫而可有不服之義邪!制服為允。」

  又劉智釋疑:「問云:「按喪服小記「慈母之父母無服」,孫宜無服慈祖母矣。又曰「慈母與妾母不代祭」,孫不祭慈祖母,何服之有。」智曰:「禮,為親母黨服,為繼母之黨不服。不妨孫服繼祖母也。禮,孫為祖後如子。所言妾母不代祭者,據奉之者身終則止耳,豈有妾子先亡孫持喪事而終喪便不祭也。」」

  虞喜通疑云:「慈母賤,雖服之如母而明矣,若其父先亡,己養於祖,以祖母之服服之周可也,不得復傳重三年同於繼祖母也。」

  宋庾蔚之云:「按喪服傳釋慈母如母,以為妾之無子,妾子無母,父命以為母子,然後慈母之義全也。智云有子之妾,有母之子,並乖經傳所說,如母之義,何由而生,子不違父之命,豈從失禮之命。小記云「慈母之父母無服」,今子服慈母如母,猶無所從,況可得從父服慈祖母乎?且先儒所云婦人不服慈姑者,婦從夫尚猶不服,則子不從明矣。」

  君父乖離不知死亡服議魏晉魏劉德問田瓊曰:「失君父終身不得者,其臣子當得婚否?」瓊答曰:「昔許叔重作五經異義,已設此疑。鄭玄駮云:「若終身不除,是絕祖嗣也。除而成婚,違禮適權也。」」

  晉博士徐宣瑜云:「君亡宜從公羊,窮舟車人履所至不得者,按代子即位。鄭玄注云:「君父亡,令臣子心喪終身,深所甚惑。心喪是也,終身非也。」謂從玄心喪可也。」荀組云:「至父年及壽限,中壽百歲。行喪制服,立宗廟,於事為長。禮無終身之制。」

  父母乖離知死亡及不知死亡服議晉東晉晉蔡謨曰:「甲父為散騎侍郎,在洛軍覆,奔城皋,病亡。一子相隨,殯葬如禮。甲先與母、弟避地江南,聞喪行服,三年而除。道險未得奔墓,而其弟成婚。或謂服可除,不宜以婚者。謨以為凶哀之制除,則吉樂之事行矣。且男女之會,禮之所急。故小功卒哭,可以娶事;三年之喪,吉祭而復寢。魯文於祥月而納幣,晉文未葬喪而納室。春秋左氏傳曰:「婦,養姑者也。」又曰:「娶元妃以奉粢盛。」由此言娶妻者,所為義大矣,所奉事重矣。又夫冠者,加己之服耳,非若婚娶有事親、奉宗廟、繼嗣之事,而冠有金石之樂,婚則三日不舉。金石之樂,孰若不舉之戚?加己之事,孰若奉親之重?今譏其婚而許其冠,斯何義也?不亦乖乎!」又曰:「或疑甲省墓稽留者。謨以為奔墓者,雖孝子罔極之情,然實無益之事,非亡身之所也。故禮,奔喪不以夜行,避危害也。今中州喪亂,道路險絕,墳墓跌發,名家人士皆有之,而無一人致身者,蓋以路險體弱,有危亡之憂,非孝子之道故也。而曾無譏責,何至甲獨云不可乎!且甲尋已致身,非如不赴之人也。塋兆平安,非如毀發之難也。又是時甲母篤病,營醫藥而不可違闕侍養,投身危險,必貽老母憂勤哉!昔鄭有尉止之亂,子西、子產父死於朝。子西不儆而先赴,見譏於典籍;子產成列而後出,見善於春秋:此經典之明義也。按吳雷思進參太傅軍事,亡在新汲,為賊\焚燒失喪,其子不得奔迎。禮云「久喪不葬,主人不變」者,謂停柩在殯者耳,不得施於所聞。」

  左丞熊遠啟云:「父母死河北賊\中,如襄國、平陽,可依此制。若王化所被,人跡所及,可往而不往,非以篤孝道也。詩人喪馬,猶求之林下,不得漫依東關。吳平之初,如此例皆詣東關尋求,唯桓陵不往求,宋岱不迎母,並加清議。今為其制,且有準則。」

  又司徒李胤祖父敏,浮海避公孫度,不知存亡,尋求積年不得。胤父見鄉里與父同年者亡,乃制服。徐景山勸娶而生胤。  劉智釋疑曰:「遇亂離析,計父母之年,已過百年,可終卒矣,而不得音問,計同邑里同年者,於其死日,便制喪服。或以為終身,或不許者,如何?智答曰:父母死生未定,則凶服不宜在身,繼祀為重。然則言不宜制服必繼代祀者,吾以為得之矣。凡服喪而無哀容,得以不孝議之。處厭降不得服其親,而哀情至者,吾得以孝篤稱之。」雖虞喜通疑云:「或以當終身服喪,如是曾閔所能僅行,非凡人之所逮也。謂宜三年求之,不得乃制服居廬,祥禫而除。」

  孔衍乖離論曰:「聖人制禮以為經常之教,宜備有其文,以辨彰其義。即今代父子乖離,不知自處之宜,情至者哀過於有凶,情薄者習於無別。此人倫大事,禮所宜明。謂莫測存亡則名不定,名不定不可為制,孝子憂危在心,念至則然矣。自然之情,必有降殺。故五服之章,以周月為節。況不聞凶,何得過之。雖終身不知存亡,無緣更重於三年之喪也。故聖人不別為其制也。」

  御史中丞劉隗奏上:「諸軍敗亡失父母未知吉凶者,不得榮宮歡樂,皆使心喪。有犯,君子廢,小人戮。」

  東晉元帝建武元年,征南大將軍王敦上言:「自頃中原喪亂,父子生乖,或喪靈客寄,奔迎阻隔。而皆制服,將向十載,終身行喪,非禮所許,稱之者難,空絕娉娶。昔東關之役,事同今日,三年之後,不廢婚宦。苟南北圮絕,非人力所及者,宜使三年喪畢,率由舊典也。」  太常賀循上尚書:「二親生離,吉凶未分,服喪則凶事未據,從吉則疑於不存,心憂居素,蓋出人情,非官制所裁也。右丞蔡謨引奔喪禮,有除喪而後歸,則未有奔除服之文也。宜申明告下。若直據東關之事,非聖人所行,恐不足以釋疑也。」循重議:「禮奔喪除而後歸者,自謂喪葬如禮,限於君命者耳。若屍靈不收,葬禮不成,則在家與在遠俱不得除也。況或必須求覓,以其喪禮待己而成者邪!若引以為義,未足以服人心也。直以禍難未銷,不可終身居服,故隨時立制,為之義斷,使依東關故事,大將軍上事,謂可從也。」帝告下曰:「若亡於賊\難,求索理絕者,皆依東關故事,行喪三年而除,不得從未葬之例也。唯親生離,吉凶未定,心憂居素,出自人情,如此者非官制所裁。普下奉行。」

  中郎李幹自上:父母分迸,不知所在,今妻亡不婚,吉事不接。丞相王導上:幹情事難奪,可更選代。詔曰:「前敦、循所為,唯聞哀不得奔者作制。如李幹比,竟未決之,宜急議定。」

  荀組表曰:「有六親相失,及不知父母沒地者,以未指得死亡之聞,沒地處所,情慮無異。然以未審指的,希萬一之存,未忍舉哀,則有終身之戚,不涉吉事。或惟一身承一宗之重,傳祖考遺體,無心婚娶,遂令宗祀絕滅於一人,又犯不孝莫大無後之罪。此實難處,然臣猶謂此非聖人不以死傷生之教也。西路粗通,義無音問,殯可知矣,但不了死地耳。如此之徒,宜以王法斷之,令舉哀制,服勤三年,凶不過三年,此近亡於禮者之禮也。」

  詔曰:「組所陳,不知父母存亡者令行服。此於有情,其尚有疑。然要當詳議此理,令可經通。不得以難安隱而直爾置之。皆一代事理,道所宜先明。」

  杜夷議曰:「荀組難慮宗胤永絕,魂靈餒而莫祀,亦何可不念父母之或餬口於四方?或已死而不服,視死猶生也;或未死而服之,視生猶死也。恐視死猶生,賢於視生猶死也。且又死之與生,非意所度。春秋甲戌、己丑,陳侯鮑卒,信則傳信,疑則傳疑。謂此宜疑之,以避不敏。」

  博士江泉議:「流迸離隔,便令行喪,按舊事未睹其例。昔宰咺致賵,春秋譏其豫凶事。子路赴衛,仲尼雖知必死,須使者至而哭之。然則吉凶事大,存亡應審。方今王道始通,各令尋求之理盡,乃後行喪,於禮未失。」

  虞豫議曰:「子當越他境以求,其舟楫所經,人跡所至,可前而進,見難而退。若山川之險,非身所涉,雖欲沒命,則孝道不全。宜廢榮利之勢,居憔悴之慼,此慘怛之行表,德義之所先也。」

  征西司馬王愆期議:「今雖父子分乖,存亡不定,昔宋岱與母離隔,吳平,其母尚存,推此,安可必其無冀乎?故先明授受不廢,謂宜使婚宦及時也。」  孫綽議云:「三千之責,莫大於不祀之痛。必俟河清而婚,或有絕嗣之門矣。」  虞譚議曰:「諸失父母者,疑行服之制。以禮除喪而歸,未奔者無不除之制。若廢祭絕嗣,皆不可行。宜詳條制,萬代可述。」

  蔡謨議:「父子流離,存亡未分,吉凶無問,人道不可終凶,宜制立權禮。其過盛年之女,可聽許嫁;其男宜尋求,理極道窮,乃得聘娶。魯文公以大祥之月納幣於齊,春秋善之,傳曰「孝也」。今乖離之子,不廢婚禮,而末俗多有歡宴之會,致貽譏議,以成疑惑。今慎行之士,莫知所從。求下禮官考詳,永為典式。」

  博士環濟議云:「春秋之義,納室養姑,承繼宗祀。聘納事在可許,仕進須俟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