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摩诃,字元胤,兰陵人也。祖靓,梁右将军。父谅,梁始兴郡丞。摩诃随父之郡,年数岁而父卒,其姑夫蔡路养时在南康,乃收养之。稍长,果毅有勇力。侯景之乱,高祖赴援京师,路养起兵拒高祖,摩诃时年十三,单骑出战,军中莫有当者。及路养败,摩诃归于侯安都,安都遇之甚厚,自此常隶安都征讨。及任约、徐嗣徽引齐兵为寇,高祖遣安都北拒齐军于钟山龙尾及北郊坛。安都谓摩诃曰:“卿骁勇有名,千闻不如一见。”摩诃对曰:“今日令公见矣。”及战,安都坠马被围,摩诃独骑大呼,直冲齐军,齐军披靡,因稍解去,安都乃免。天嘉初,除本县令,以平留异、欧阳纥之功,累迁巴山太守。

  太建五年,众军北伐,摩诃随都督吴明彻济江攻秦郡。时齐遣大将尉破胡等率众十万来援,其前队有“苍头”、“犀角”、“大力”之号,皆身长八尺,膂力绝伦,其锋甚锐。又有西域胡,妙于弓矢,弦无虚发,众军尤惮之。及将战,明彻谓摩诃曰:“若殪此胡,则彼军夺气,君有关、张之名,可斩颜良矣。”摩诃曰:“愿示其形状,当为公取之。”明彻乃召降人有识胡者,云胡著绛衣,桦皮装弓,两端骨弭。明彻遣人觇伺,知胡在阵,乃自酌酒以饮摩诃。摩诃饮讫,驰马冲齐军,胡挺身出阵前十馀步,彀弓未发,摩诃遥掷铣鋧,正中其额,应手而仆。齐军“大力”十馀人出战,摩诃又斩之,于是齐军退走。以功授明毅将军、员外散骑常侍,封廉平县伯,邑五百户。寻进爵为侯,转太仆卿,馀如故。七年,又随明彻进围宿预,击走齐将王康德,以功除晋熙太守。九年,明彻进军吕梁,与齐人大战,摩诃率七骑先入,手夺齐军大旗,齐众大溃。以功授持节、武毅将军、谯州刺史。

  及周武帝灭齐,遣其将宇文忻率众争吕梁,战于龙晦。时忻有精骑数千,摩诃领十二骑深入周军,纵横奋击,斩馘甚众。及周遣大将军王轨来赴,结长围连锁于吕梁下流,断大军还路。摩诃谓明彻曰:“闻王轨始锁下流,其两头筑城,今尚未立,公若见遣击之,彼必不敢相拒。水路未断,贼势不坚,彼城若立,则吾属且为虏矣。”明彻乃奋髯曰:“搴旗陷阵,将军事也;长算远略,老夫事也。”摩诃失色而退。一旬之间,周兵益至,摩诃又请于明彻曰:“今求战不得,进退无路,若潜军突围,未足为耻。愿公率步卒,乘马舆徐行,摩诃领铁骑数千,驱驰前后,必当使公安达京邑。”明彻曰:“弟之此计,乃良图也。然老夫受脤专征,不能战胜攻取,今被围逼蹙,惭置无地。且步军既多,吾为总督,必须身居其后,相率兼行。

  弟马军宜须在前,不可迟缓。”摩诃因率马军夜发。先是,周军长围既合,又于要路下伏数重,摩诃选精骑八十,率先冲突,自后众骑继焉,比旦达淮南。高宗诏征还,授右卫将军。十一年,周兵寇寿阳,摩诃与樊毅等众军赴援,无功而还。

  十四年,高宗崩,始兴王叔陵于殿内手刃后主,伤而不死,叔陵奔东府城。时众心犹预,莫有讨贼者,东宫舍人司马申启后主,驰召摩诃,入见受敕,乃率马步数百,先趣东府城西门屯军。叔陵惶遽,自城南门而出,摩诃勒兵追斩之。以功授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封绥建郡公,邑三千户,叔陵素所蓄聚金帛累巨万,后主悉以赐之。寻改授侍中、骠骑大将军,加左光禄大夫。旧制三公黄阁听事置鸱尾,后主特赐摩诃开黄阁,门施行马,听事寝堂并置鸱尾。仍以其女为皇太子妃。

  会隋总管贺若弼镇广陵,窥觎江左,后主委摩诃备御之任,授南徐州刺史,馀并如故。祯明三年正月元会,征摩诃还朝,贺若弼乘虚济江,袭京口,摩诃请兵逆战,后主不许。及弼进军钟山,摩诃又请曰:“贺若弼悬军深入,声援犹远,且其垒堑未坚,人情惶惧,出兵掩袭,必大克之。”后主又不许。及隋军大至,将出战,后主谓摩诃曰:“公可为我一决。”摩诃曰:“从来行阵,为国为身,今日之事,兼为妻子。”后主多出金帛,颁赏诸军,令中领军鲁广达陈兵白土岗,居众军之南偏,镇东大将军任忠次之,护军将军樊毅、都官尚书孔范次之,摩诃军最居北,众军南北亘二十里,首尾进退,各不相知。贺若弼初谓未战,将轻骑,登山观望形势,及见众军,因驰下置阵。广达首率所部进薄,弼军屡却,俄而复振,更分军趣北突诸将,孔范出战,兵交而走,诸将支离,阵犹未合,骑卒溃散,驻之弗止,摩诃无所用力焉,为隋军所执。

  及京城陷,贺若弼置后主于德教殿,令兵卫守,摩诃请弼曰:“今为囚虏,命在斯须,愿得一见旧主,死无所恨。”弼哀而许之。摩诃入见后主,俯伏号泣,仍于旧厨取食而进之,辞诀而出,守卫者皆不能仰视。其年入隋,授开府仪同三司。

  寻从汉王谅诣并州,同谅作逆,伏诛,时年七十三。

  摩诃讷于语言,恂恂长者,至于临戎对寇,志气奋发,所向无前。年未弱冠,随侯安都在京口,性好射猎,无日不畋游。及安都东征西伐,战胜攻取,摩诃功实居多。

  子世廉,少警俊,敢勇有父风。性至孝,及摩诃凶终,服阕后,追慕弥切。其父时宾故脱有所言及,世廉对之,哀恸不自胜,言者为之歔欷。终身不执刀斧,时人嘉焉。

  摩诃有骑士陈智深者,勇力过人,以平叔陵之功,为巴陵内史。摩诃之戮也,其妻子先已籍没,智深收摩诃尸,手自殡敛,哀感行路,君子义之。

  颍川陈禹,亦随摩诃征讨,聪敏有识量,涉猎经史,解风角、兵书,颇能属文,便骑射,官至王府谘议。  任忠,字奉诚,小名蛮奴,汝阴人也。少孤微,不为乡党所齿。及长,谲诡多计略,膂力过人,尤善骑射,州里少年皆附之。梁鄱阳王萧范为合州刺史,闻其名,引置左右。侯景之乱,忠率乡党数百人,随晋熙太守梅伯龙讨景将王贵显于寿春,每战却敌。会土人胡通聚众寇抄,范命忠与主帅梅思立并军讨平之。仍随范世子嗣率众入援,会京城陷,旋戍晋熙。侯景平,授荡寇将军。

  王琳立萧庄,署忠为巴陵太守。琳败还朝,迁明毅将军、安湘太守,仍随侯瑱真进讨巴、湘。累迁豫宁太守、衡阳内史。华皎之举兵也,忠预其谋。及皎平,高宗以忠先有密启于朝廷,释而不问。太建初,随章昭达讨欧阳纥于广州,以功授直阁将军。迁武毅将军、庐陵内史,秩满,入为右军将军。

  五年,众军北伐,忠将兵出西道,击走齐历阳王高景安于大岘,逐北至东关,仍克其东西二城。进军蕲、谯,并拔之。径袭合肥,入其郛。进克霍州。以功授员外散骑常侍,封安复县侯,邑五百户。吕梁之丧师也,忠全军而还。寻诏忠都督寿阳、新蔡、霍州缘淮众军,进号宁远将军、霍州刺史。入为左卫将军。十一年,加北讨前军事,进号平北将军,率众步骑趣秦郡。十二年,迁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豫州诸军事、平南将军、南豫州刺史,增邑并前一千五百户。仍率步骑趣历阳。

  周遣王延贵率众为援,忠大破之,生擒延贵。后主嗣位,进号镇南将军,给鼓吹一部。入为领军将军,加侍中,改封梁信郡公,邑三千户。出为吴兴内史,加秩中二千石。

  及隋兵济江,忠自吴兴入赴,屯军硃雀门。后主召萧摩诃以下于内殿定议,忠执议曰:“兵家称客主异势,客贵速战,主贵持重。宜且益兵坚守宫城,遣水军分向南豫州及京口道,断寇粮运。待春水长,上江周罗珣等众军,必沿流赴援,此良计矣。”众议不同,因遂出战。及败,忠驰入台见后主,言败状,启云:“陛下唯当具舟楫,就上流众军,臣以死奉卫。”后主信之,敕忠出部分,忠辞云:“臣处分讫,即当奉迎。”后主令宫人装束以待忠,久望不至。隋将韩擒虎自新林进军,忠乃率数骑往石子岗降之,仍引擒虎军共入南掖门。台城陷,其年入长安,隋授开府仪同三司。卒,时年七十七。子幼武,官至仪同三司。  时有沈客卿者,吴兴武康人,性便佞忍酷,为中书舍人,每立异端,唯以刻削百姓为事,由是自进。有施文庆者,吴兴乌程人,起自微贱,有吏用,后主拔为主书,迁中书舍人,俄擢为湘州刺史。未及之官,会隋军来伐,四方州镇,相继以闻。

  文庆、客卿俱掌机密,外有表启,皆由其呈奏。文庆心悦湘州重镇,冀欲早行,遂与客卿共为表里,抑而不言,后主弗之知也,遂以无备,至乎败国,实二人之罪。  隋军既入,并戮之于前阙。

  樊毅,字智烈,南阳湖阳人也。祖方兴,梁散骑常侍、仁威将军、司州刺史,鱼复县侯。父文炽,梁散骑常侍、信武将军、益州刺史,新蔡县侯。毅累叶将门,少习武善射。侯景之乱,毅率部曲随叔父文皎援台。文皎于青溪战殁,毅将宗族子弟赴江陵,仍隶王僧辩,讨河东王萧誉,以功除假节、威戎将军、右中郎将。代兄俊为梁兴太守,领三州游军,随宜豊侯萧循讨陆纳于湘州。军次巴陵,营顿未立,纳潜军夜至,薄营大噪,营中将士皆惊扰,毅独与左右数十人,当营门力战,斩十馀级,击鼓申命,众乃定焉。以功授持节、通直散骑常侍、贞威将军,封夷道县伯,食邑三百户。寻除天门太守,进爵为侯,增邑并前一千户。及西魏围江陵,毅率兵赴援,会江陵陷,为岳阳王所执,久之遁归。

  高祖受禅,毅与弟猛举兵应王琳,琳败奔齐,太尉侯瑱遣使招毅,毅率子弟部曲还朝。天嘉二年,授通直散骑常侍,仍随侯瑱进讨巴、湘。累迁武州刺史。太建初,转豊州刺史,封高昌县侯,邑一千户。入为左卫将军。五年,众军北伐,毅率众攻广陵楚子城,拔之,击走齐军于颍口,齐援沧陵,又破之。七年,进克潼州、下邳、高栅等六城。及吕梁丧师,诏以毅为大都督,进号平北将军,率众渡淮,对清口筑城,与周人相抗,霖雨城坏,毅全军自拔。寻迁中领军。十一年,周将梁士彦将兵围寿阳,诏以毅为都督北讨前军事,率水军入焦湖。寻授镇西将军、都督荆、郢、巴、武四州水陆诸军事。十二年,进督沔、汉诸军事,以公事免。十三年,征授中护军。寻迁护军将军、荆州刺史。

  后主即位,进号征西将军,改封逍遥郡公,邑三千户,馀并如故。入为侍中、护军将军。及隋兵济江,毅谓仆射袁宪曰:“京口、采石,俱是要所,各须锐卒数千,金翅二百,都下江中,上下防捍。如其不然,大事去矣。”诸将咸从其议。会施文庆等寝隋兵消息,毅计不行。京城陷,随例入关,顷之卒。

  猛字智武,毅之弟也。幼倜傥,有干略。既壮,便弓马,胆气过人。青溪之战,猛自旦讫暮,与虏短兵接,杀伤甚众。台城陷,随兄毅西上京,累战功为威戎将军。

  梁南安侯萧方矩为湘州刺史,以猛为司马。会武陵王萧纪举兵自汉江东下,方矩遣猛率湘、郢之卒,随都督陆法和进军以拒之。时纪已下,楼船战舰据巴江,争峡口,相持久之,不能决。法和揣纪师老卒堕,因令猛率骁勇三千,轻舸百馀乘,冲流直上,出其不意,鼓噪薄之。纪众仓卒惊骇,不及整列,皆弃舰登岸,赴水死者以千数。时纪心膂数百人,犹在左右,猛将部曲三十馀人,蒙楯横戈,直登纪舟,瞋目大呼,纪侍卫皆披靡,相枕藉不敢动。猛手擒纪父子三人,斩于絺中,尽收其船舰器械。以功授游骑将军,封安山县伯,邑一千户。仍进军抚定梁、益,蜀境悉平。

  军还,迁持节、散骑常侍、轻车将军、司州刺史,进爵为侯,增邑并前二千户。

  永定元年,周文育等败于沌口,为王琳所获。琳乘胜将略南中诸郡,遣猛与李孝钦等将兵攻豫章,进逼周迪,军败,为迪斩执。寻遁归王琳。王琳败,还朝。天嘉二年,授通直散骑常侍、永阳太守。迁安成王府司马。光大元年,授壮武将军、庐陵内史。太建初,迁武毅将军、始兴平南府长史,领长沙内史。寻隶章昭达西讨江陵,潜军入峡,焚周军船舰,以功封富川县侯,邑五百户。历散骑常侍,迁使持节、都督荆信二州诸军事、宣远将军、荆州刺史。入为左卫将军。  后主即位,增邑并前一千户,馀并如故。至德四年,授使持节、都督南豫州诸军事、忠武将军、南豫州刺史。隋将韩擒虎之济江也,猛在京师,第六子巡摄行州事,擒虎进军攻陷之,巡及家口并见执。时猛与左卫将军蒋元逊领青龙八十艘为水军,于白下游弈,以御隋六合兵,后主知猛妻子在隋军,惧其有异志,欲使任忠代之,又重伤其意,乃止。祯明三年入于隋。

  鲁广达,字遍览,吴州刺史悉达之弟也。少慷慨,志立功名,虚心爱士,宾客或自远而至。时江表将帅,各领部曲,动以千数,而鲁氏尤多。释褐梁邵陵王国右常侍,迁平南当阳公府中兵参军。侯景之乱,与兄悉达聚众保新蔡。梁元帝承制,授假节、壮武将军、晋州刺史。王僧辩之讨侯景也,广达出境候接,资奉军储,僧辩谓沈炯曰:“鲁晋州亦是王师东道主人。”仍率众随僧辩。景平,加员外散骑常侍,馀如故。  高祖受禅,授征远将军、东海太守。寻徙为桂阳太守,固辞不拜,入为员外散骑常侍。除假节、信武将军、北新蔡太守。随吴明彻讨周迪于临川,每战功居最。  仍代兄悉达为吴州刺史,封中宿县侯,邑五百户。  光大元年,授通直散骑常侍、都督南豫州诸军事、南豫州刺史。华皎称兵上流,诏司空淳于量率众军进讨。军至夏口,皎舟师强盛,莫敢进者,广达首率骁勇,直冲贼军。战舰既交,广达愤怒大呼,登舰楼,奖励士卒,风急舰转,楼摇动,广达足跌堕水,沈溺久之,因救获免。皎平,授持节、智武将军、都督巴州诸军事、巴州刺史。

  太建初,与仪同章昭达入峡口,拓定安蜀等诸州镇。时周氏将图江左,大造舟舰于蜀,并运粮青泥,广达与钱道戢等将兵掩袭,纵火焚之。以功增封并前二千户,仍还本镇。广达为政简要,推诚任下,吏民便之。及秩满。皆诣阙表请,于是诏留二年。五年,众军北伐,略淮南旧地,广达与齐军会于大岘,大破之,斩其敷城王张元范,虏获不可胜数。进克北徐州,乃授都督北徐州诸军事、北徐州刺史。寻加散骑常侍,入为右卫将军。八年,出为北兗州刺史,迁晋州刺史。十年,授使持节、都督合霍二州诸军事,进号仁威将军、合州刺史。十一年,周将梁士彦将兵围寿春,诏遣中领军樊毅、左卫将军任忠等分部趣阳平、秦郡,广达率众入淮,为掎角以击之。周军攻陷豫、霍二州,南、北兗、晋等各自拔,诸将并无功,尽失淮南之地,广达因免官,以侯还第。十二年,与豫州刺史樊毅率众北讨,克郭默城。寻授使持节、平西将军、都督郢州以上十州诸军事,率舟师四万,治江夏。周安州总管元景将兵寇江外,广达命偏师击走之。

  后主即位,入为安左将军。寻受平南将军、南豫州刺史。至德二年,授安南将军,征拜侍中,又为安左将军,改封绥越郡公,封邑如前。寻为中领军。及贺若弼进军钟山,广达率众于白土岗南置阵,与弼旗鼓相对。广达躬擐甲胄,手执桴鼓,率励敢死,冒刃而前,隋军退走,广达逐北至营,杀伤甚众,如是者数四焉。及弼攻败诸将,乘胜至宫城,烧北掖门,广达犹督馀兵,苦战不息,斩获数十百人。会日暮,乃解甲,面台再拜恸哭,谓众曰:“我身不能救国,负罪深矣。”士卒皆涕泣歔欷,于是乃就执。祯明三年,依例入隋。

  广达怆本朝沦覆,遘疾不治,寻以愤慨卒,时年五十九。尚书令江总抚柩恸哭,乃命笔题其棺头,为诗曰:“黄泉虽抱恨,白日自流名。悲君感义死,不作负恩生。”  总又制广达墓铭,其略曰:“灾流淮海,险失金汤,时屯运极,代革天亡。爪牙背义,介胄无良,独摽忠勇,率御有方。诚贯皎日,气励严霜,怀恩感报,抚事何忘。”  初,隋将韩擒虎之济江也,广达长子世真在新蔡,乃与其弟世雄及所部奔擒虎,擒虎遣使致书,以招广达。广达时屯兵京师,乃自劾廷尉请罪。后主谓之曰:“世真虽异路中大夫,公国之重臣,吾所恃赖,岂得自同嫌疑之间乎?”加赐黄金,即日还营。

  广达有队主杨孝辩,时从广达在军中,力战陷阵,其子亦随孝辩,挥刃杀隋兵十馀人,力穷,父子俱死。

  史臣曰:萧摩诃气冠三军,当时良将,虽无智略,亦一代匹夫之勇矣;然口讷心劲,恂恂李广之徒欤!任忠虽勇决强断,而心怀反覆,诬绐君上,自踬其恶,鄙矣!至于鲁广达全忠守道,殉义忘身,盖亦陈代之良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