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逾月而葬,速也。)
  [疏]注“逾月而葬速”。○正义曰:四年七月,夫人姒氏薨,八月葬我小君定姒,才别月耳,杜云“逾月而葬,速也”。今晋悼往年十一月卒,此年正月葬,积三月也,杜亦云:“逾月而葬”者,逾,越也,所越有多有少,俱是逾越之义,故杜弘通两解之。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不书高厚,逃归故也。溴水出河内轵县,东南至温入河。○溴。古阒反,徐公壁反。轵,之氏反,韦昭音枳。
  [疏]注“不书”至“故也”。○正义曰:传于会溴梁之下,晋侯与诸侯宴,乃言“高厚逃归”,则高厚会讫乃逃也。于会不书齐者,以高厚逃归,晋人怒之,诸侯即有伐齐之志,不与高厚得为来会。公归告庙,历告所会,不告高厚,故不书也。

  戊寅,大夫盟。诸大夫本欲盟高厚,高厚逃归,故遂自共盟。鸡泽会重序诸侯,今此间无异事,即上诸侯大夫可知。○重,直用反。
  [疏]注“诸大”至“可知”。○正义曰:《公羊》以为溴梁之盟,君若赘旒然。《谷梁》云:“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皆以为此时诸侯微弱,权在大夫。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政教约信,在于大夫,其事不由君也。不曰诸侯之大夫者,刺大夫不臣也。贾、服取以为说,言恶大夫专,而君失权也。案传荀偃怒,“使诸侯大夫盟高厚”。以君臣不敌,故使大夫盟之。君使之盟,非自专也。以齐人既有二心,高厚歌诗不类,知小国必有从齐者也。诸侯大夫本意欲盟高厚,高厚虽已逃归,仍恐馀国有二,故大夫遂自共盟,使同会之国,皆一其志也。鸡泽之会,又隔袁侨如会,故重言诸侯之大夫。今此间无异事,直言大夫,即是上会诸侯之大夫。不言诸侯,以可知故也。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邾、莒二国数侵鲁,又无道于其民,故称“人”以执。不以归京师,非礼也。○数,所角反。
  [疏]注“邾莒”至“礼也”。○正义曰:十二年,莒人伐我东鄙,十四年,莒人侵我东鄙;十五年,邾人伐我南鄙;是邾、莒二国,数侵伐鲁也。凡例云:“君不道于其民,则称‘人’以执。”知此二国君,又皆无道于民,故称“人”以执之也。诸侯不得相治,故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僖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皆书归于京师。此言“以归”,乃是自归晋国,故非礼也。

  齐侯伐我北鄙。无传。齐贰晋故。
  夏,公至自会。无传。
  五月,甲子,地震。无传。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宁殖、宋人伐许。荀偃主兵,当序郑上。方示叔老可以会郑伯,故荀偃在下。
  [疏]注“荀偃”至“在下”。○正义曰:《春秋》之例,征伐则主兵者为先。虽大夫为将,诸侯从之,亦以主兵为先。僖二十七年,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是其事也。但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方示叔老可以会郑伯,故退荀偃于下,所以特见此义,故发传云“为夷故也”。宋大于卫,称人而在卫下,宋使大夫为将故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郕。○郕音成。
  大雩。无传。书过。
  冬,叔孙豹如晋。
  【传】十六年,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平公,悼公子彪。○彪,彼虬反。)羊舌肸为傅,(肸,叔向也,代士渥浊。○肸,许乙反。向,许丈反。)
  [疏]“传羊舌肸为傅”。○正义曰:成十八年传,士渥浊为大傅。此代士渥浊,亦当为大傅也。○宣十六年,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注云:“大傅,孤卿。”彼以中军之将兼之,故知是孤卿也。士渥浊以大夫居之,今此复代渥浊,亦是大夫也。昭五年传,楚子称叔向为上大夫,明此以上大夫为傅也。诸侯之有孤卿,犹天子之有三公,无人则阙,故随其本官高下而兼摄之也。而卫冀隆不达此意,以士渥浊,叔向等皆为卿,故为大傅。若是,大夫何得居孤卿之任?妄以难杜,于义非也。

  张君臣为中军司马,张老子,代其父。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祁奚去中军尉,为公族大夫,去剧职,就间官。韩襄,无忌子也。○间音闲。虞丘书为乘马御。代程郑。○乘,绳证反。改服、脩官,烝于曲沃。既葬,改丧服。脩官,选贤能。曲沃,晋祖庙。烝,冬祭也。诸侯五月而葬,既葬,卒哭作主,然后烝、尝于庙。今晋逾月葬,作主而烝祭。传言晋将有溴梁之会,故速葬。○烝,之承反。警守而下,会于溴梁,顺河东行,故曰下。○警,居领反。守,手又反。命归侵田。诸侯相侵取之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犁比公,犁比,莒子号也。十二年、十四年,莒人侵鲁。前年,邾人伐鲁。晋将为鲁讨之,悼公卒,不克会,故平公终其事。○犁,徐力私反,一音力兮反。比音毗,注同。为,于伪反,下文“为夷”同。且曰“通齐楚之使”。邾、莒在齐、楚往来道中,故并以此责之。经书“执”在大夫盟下,既盟而后告。○使,所吏反。
  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歌古诗,当使各从义类。齐高厚之诗不类。齐有二心故。
  [疏]注“齐有二心故”。○正义曰:歌古诗,各从其恩好之义类。高厚所歌之诗,独不取恩好之义类,故云“齐有二心”。刘炫云:“歌诗不类,知有二心者,不服晋,故违其令;违其令,是有二心也。”

  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齐为大国,高厚若此,知小国必当有从者。
  [疏]注“齐为”至“从者”。○正义曰:荀偃不言齐有异志,而云诸侯有异志,故解之以“高厚若此,故知小国必当有从者”。总疑诸侯有异志,不独疑齐,故高厚虽逃,犹自诸国共盟也。

  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宁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自曹以下,大夫不书,故传举小邾以包之。○向,舒亮反。戌音恤。虿。敕迈反。
  许男请迁于晋,许欲叛楚。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唯以其师讨许之不肯迁。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郑与许有宿怨,故其君亲行。○蟜,居表反。相,息亮反。穆叔从公。从公归。○从,才用反,又如字,注同。齐子帅师会晋荀偃。书曰“会郑伯”,为夷故也。夷,平也。《春秋》于鲁事,所记不与外事同者,客主之言,所以为文,固当异也。鲁卿每会公侯,《春秋》无讥,故于此示例。不先书主兵之荀偃,而书后至之郑伯,时皆诸侯大夫,义取皆平,故得会郑伯。
  [疏]注“夷平”至“郑伯”。○正义曰:《春秋》于鲁事,所记不与外事同者,于外则依实而言,于鲁则言不以实。不实者,鲁国大小,是宋、卫之匹。其常会序列,当在宋下卫上。及其书策,皆云公会某侯。虽会霸主,亦鲁在其上。大夫出会,鲁亦在先。如此者,客主之言,所以为文,其言固当有异耳。以主客之故,先鲁而后他国,鲁非实在先也。传称在礼卿不会公侯,而鲁卿每会公侯,《春秋》无讥。文元年,公孙敖会晋侯于戚是也。杜云体例已举,据用鲁史成文,是《春秋》无讥。既常不讥,无以示可否之义,故于此变文以示例。特言“书曰”,是仲尼新意。旧史当书荀偃在前,今仲尼改之,不先书主兵之荀偃,而书后至之郑伯,以当时共伐许者,皆是诸侯之大夫,义取与郑伯尊卑皆平,得会郑伯故也。言后至之郑伯者,三月会于溴梁,夏,公至自会,则郑伯亦已归矣。五月之下,始书伐许,郑伯闻将伐许,乃从诸侯之师,是诸侯谋伐已定,郑伯始来从之,故杜言后至也。

  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棫林、函氏,皆许地。○棫,为逼反,徐于日反。函音咸。
  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扬梁之役。晋师独进。扬梁役在十二年。○黡,其斩反。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襄城昆阳县北有湛水,东入汝。○格,古核反。湛,而林反,徐又丈林反,一音直斩反。阪音反,徐或扶板反。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不书,不告。复伐许而还。许未迁故。○复,扶又反。
  秋,齐侯围郕。郕,鲁孟氏邑。贰晋,故伐鲁。孟孺子速徼之。孟献子之子庄子速也。徼,要也。○孺,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