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兄弟子侄同居,长者或恃其长,陵轹卑幼。专用其财,自取温饱,因而成私。簿书出入不令幼者预知,幼者至不免饥寒,必启争端。或长者处事至公,幼者不能承烦,盗取其财,以为不肖之资,尤不能和。若长者总提大纲,幼者分干细务,长必幼谋,幼必长听,各尽公心,自然无争。 「译述」兄弟子侄生活在一起,年长的依靠他们年长的优势,欺凌年少之人。 独自专横地使用大家的财物,自求温暖饱足,不顾虑他人,因而长期养成自私的习性。家中帐目的收入和支出不让年少之人有清楚的了解,年少的到了饥寒的地步,心然引发争端。有时,年长之人处理家庭事务极为公正,年少之人却不去顺从,暗中偷盗家中财物,干一些鸡鸣狗盗的坏事,这样一来,家庭就不可能和睦了。如果年长之人能够在总体上把握家庭的大方向,年少之人分担着干一些细小烦琐的家务,年长之人一定要为年少之人打算,年少之人一定得尊从长者的分配,各人都能尽量持有一份公允之心,自然而然就没有了争论和意见分歧。
「评析」过去时代,一个大家族总是共同生活在一起,哪个人敢提出分家,就被视为不孝子。这种几代人生活在一起的社会现象一直沿续到解放前,甚至在当今的农村依然有此种现象存在,但毕竟为数已不多了。
家族大了,大父未死,已有曾孙,整个家庭实质上是一个种族繁衍的大舞台。鱼龙混杂,有德行有修养的肯为维护家族利益而牺牲自己,那些本质恶劣,又计较蝇头小利之人,为了个人利益而闹得整个家庭鸡犬不宁。这就有必要提倡同居的长幼以“和”来处家。长者有长者之风,幼者有幼者之态,各司其职,使日常生活杂而不乱,维护家庭机器的正常运转。 《孤儿行》是一首悲惨凄切的叙事诗。一个孤儿,由于父母早死,跟着哥嫂过日子,本来父母下世时,给兄弟二人都留了遗产,老大依仗自己是哥,与媳妇合计着侵吞了弟弟的大部分财物,只给他留下了一头老牛,一辆破车。无可奈何的弟弟用老牛拉着破车外出打工。衣服破了,无人给修补,冬天来了,脚上没有一双象样的棉鞋。孤儿在外无法生存,只好再次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哥嫂不问弟弟在外日子过得如何,弟弟也没来得及走入正堂,就被喝去做饭,去喂牛,去做家务。弟弟腹中空空,又去地里拉庄稼,没想到不争气的车翻了,许多人围拢来抢东西,孤儿泪流呼天,希望寄尺素书给地下父母,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明白这个家庭是怎样对待他的。
韩愈的父母下世很早,他是由寡嫂抚养成人的。他与侄儿韩老成亲密无间,在日后为官的日子里,他依然没有忘记寡嫂对他的照料与关怀,忘不了韩老成如何与他朝夕相处。在韩老成去世的噩耗传来之时,韩愈几乎不能自抑地写了一篇哀悼文,感情真挚,凄婉动人。此文名曰《祭十二郎文》,其中有几句话接近于痛哭流涕:“呜呼!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中年,兄殁南方,吾与汝俱幼,从嫂归葬河阳,既又与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离也。吾上有三兄,皆不幸早逝,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这段话是说自己从小就成为孤儿,等到稍长之后并不记得父亲是谁,依兄嫂过活,没想到兄长也早逝,只留寡嫂与韩老成,三人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