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富贵乃命分偶然,岂宜以此骄傲乡曲!若本自贫窭,身致富厚,本自寒素,身致通显,此虽人之所谓贤,亦不可以此取尤于乡曲。若因父祖之遗资而坐享肥浓,因父祖之保任而驯致通显,此何以异于常人!其间有欲以此骄傲乡曲,不亦羞而可怜哉!

  「译述」谁富谁贵,在人生中是极偶然的事,岂能因为富贵了就在乡里作威作福!如果本来贫穷,后来发财致富;本来出身微贱,后来身居高官,这种人虽然被人称为有才能,但也不能因此而在家乡过于招摇。如果因为祖先的遗产而过上富足生活,依靠父亲或祖父的保举而获得高官,这种人又与常人有什么区别?他们中如果有人想借这种富贵高官在乡邻面前炫耀,这种炫耀不仅是令人感到羞愧的,而且是令人感到可怜的。

  「评析」元代郑廷玉有《看钱奴》杂剧。写贫民贾仁因前生不敬天地,不孝父母,毁像谤佛,杀生害命,故受尽饥寒,以给人家挖土拓坯谋生。一日实在难受苦难,便在暗里祷告,说自己如能发财,如何如何斋僧建塔、多做善事。不久掘土之时发现一槽银砖。偷运回家,置起很大家业,但却为富不仁,并用欺骗手段买了周荣祖的儿子。在买周家儿子时,不念人家心酸窘迫,连说谎带骗,仅以一贯钱付周。而这“便买个泥娃娃儿,也买不的。”他看见店里的烧鸭子也要去抓一手油,以便咂着指头吃饭,被狗舔了一个指头便气出病来,临死还交代儿子要借别人的斧子把尸体剁为两段,装在马槽里,以节省棺材与斧子。结果不知银砖原是上天把周荣祖家的借给他用,死后又归周家所有。

  这处杂剧虽有佛家因果报应之说,但也是劝人为善的。人生世间如白驹过隙,匆匆数年,富贵无凭,如何能够一朝发迹,便忘却昔年之贫苦而横行乡里。须知道天地间有个理在,日中而,月盈而亏,居家在官,均应一理相持。